2009-10-29

日本式的棱模兩可

日本文化對于我吸引之處是既与中華文化有相同之處,在某些方面卻很不同。可以很和諧,也可以很極端,看似充滿矛盾。

’棱模兩可,含糊其詞‘ 是日本人一大強項,在現實生活遇到這樣的人可以是很frustrated的,尤其是當你想問出一個答案,而對方又堅決不肯正面回答的時候。不過只要細心,還是可以看出一些蛛絲馬跡的。

以下的例子,我認為是日式’棱模兩可,含糊其詞‘的一個極致:

在2009年大河劇《篤姬》裡,女主角島津于一本來是生于薩摩藩主的一個分家,与肝付尚五郎有類似青梅竹馬的關係。尚五郎愛慕于一,已經私下向于一的父親提親。這時候薩摩藩主卻提出收養于一為女兒,這個要求是不容拒絕的。肝付家只是家臣,而于一就成為了薩摩藩的公主。因為地位相距太遠,尚五郎只能放棄提親,于一也一直被蒙在鼓裏,兩人維持好友關係。

于一後來改名為篤姬 ,嫁了給第十三代將軍德川家定為正室,成為‘御台所’,地位有如皇后。家定死後,更升為‘大御台’,類似太后。在這段時間,篤姬深居在'大奧‘(像中國的後宮)內,沒有機會見任何外人。

後來,明治時代開始,德川家沒落,篤姬也不再是‘大御台’,隱居在江戶(東京)之外。

終于,地位上的拉近,于一和尚五郎可以再度相見了。這時,尚五郎已經改名為小松帶刀,身為薩摩藩主家老多年的他,已有一妻一妾和一個兒子。于一在家定去世後,也已經照慣例出家, 改名號為天璋院。兩人,已經十幾年沒見了。

當知道于一已經從他人口中得悉自己對她的感情,尚五郎也單刀直入的問于一,如果當年沒有被藩主受為養女,她會否答應他的求婚呢? 這當然也是觀眾想知道的。

結果篤姬于一想了想,就說:“待我和先夫家定商量一下再回答你吧!”

表面上,她好像在迴避問題,但這其實是一石三鳥的答案。

如果她回答不會接受求婚,固然會傷害尚五郎的感情,但就算她回答會接受的話,兩人的處境也會很尷尬。于一是有地位的不能改嫁的寡婦,尚五郎亦已有妻有妾,大家已經不能回到從前了。若知道雙方都有意但卻不能結合,只是徒添痛苦而已。

最後,這個答案也暗示了家定對她來說很重要,變相回答了問題。

果然,尚五郎聽到這個答案,除了說一句“你很狡猾”之外,就問了家定對她怎樣,于一也問了阿近(尚五郎的正妻)的事。終于兩人都確定了雙方都各自擁有幸福的婚姻生活,這樣就足夠了。于一真正的答案是甚麼,也不再重要了。

能夠維持和諧,不傷害對方,而且把問題引渡到正面積極的方向,我只能對寫出這篇對答的劇作家/小說作家寫個“服”字。

中國人當然也有很多妙語連珠和讓人拍案叫決的妙問妙答,不過像這種方式的,就好像沒有留意過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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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則留言:

Maria Lee 說...

棱模兩可, 很有趣的文章. 我沒有看過篤姬 , 但我有看過大奧,篤姬是否大奧內由菅野美穗飾演那位御台所呢 ? 因為她有是來自薩摩.

天嵐 說...

是啊!就是菅野美穗演的那個角色~ 不過當然《篤姬》這個劇集對角色的描繪更加詳細啦!

iwc 說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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